糟糕透顶。
他俯身亲她。
缓缓贴上身子,和这单薄执拗的骨rou磨得酥麻。
身体插上注射泵,一个人静静待在苍白冰凉的隔离间。药物让肌rou松弛,连呼吸肌都麻痹时——他的每一个细胞,每一根神经在罢工之前忽然开始怀念她的脸。
短短的一分钟。
人生跑马灯般闪过。
他不忏悔。
即便律师说公开道歉,可以争取死缓。
茫茫的视野里,他只看到她咬着唇坐在铁窗那头,目光惊痛,不肯在脚铐和手铐上停留。那种疼惜的目光,让他第一次有了罪的概念。
不是对所作所为心怀歉疚。
而是对爱自己的人,良心不安。
他有点怕自己在她前面走,终于毁人半生。
他恨自己懦弱,杀人无数,没能忍心杀了她,还扯什么想要原谅她。
他怕很多。
恨很多。
但在人生的最后一刻,恨缺席了,所有惧怕的情绪全都和这个女孩纠缠上。
“看着我,林稚,我原谅你好不好……”